“他所有的艰辛、苦难、荣耀和光明,都在背后烧成熊熊大火,最后一干二净。”
1.他的一生中有三场大火。
岳清源问他,如果能回到最初,我将秋府一把火烧个干净,你能不能干干净净地回来?
他轻蔑地瞥了他一眼。说没有如果。
曾经还在清净峰的时候,秋雨入夜,敲打竹林,天还未竟亮。
他披着衣衫坐在床沿,初秋的凉意从地上湿漉漉地依偎在他脚边。
岳七果真如约而至,烧了秋府。
他俩在秋剪罗不甘的嘶吼中逃出,岳七带着他上山拜师,师尊说他是个根骨极好的苗子,又恰好在合适的年纪。
然后他就一路顺风地当上了清净峰的峰主,成为了远近闻名,人人口中真正的君子。
这是他人生中第一场大火。
2.洛冰河这个杂种真的很会利用人心。
他在半空摇摇欲坠,被洛冰河用微不可见的捆仙索吊着,被法术强行睁开眼睛,眼见清净峰一点点地被烧掉。
空中风有点大,吹得他眼睛疼,控制不住地湿润。
沈清秋想,大概是回不去了。
洛冰河美女在怀,美酒在杯,看笑话似的斜觑着,“师尊,这是弟子特地为您准备的烟火大会,可还满意?”
看着这个自己曾经挥洒过汗水,一步步攀登上去,改天换命,获得荣耀的地方,付之一炬。
可还满意?
沈清秋嗤笑一声。
“我记得你曾端茶送水砍柴烧火,狗一般上上下下无数遍,若要说感情,你与那登山道的感情才是深厚。”
哈哈。
他知道,洛冰河是个和他一样的坏种。
只要洛冰河不舒服他就高兴。
不只是洛冰河,连他身边的女人们都一下子变了脸色。
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魔尊总是能在他面前撕破伪装。
这么算来他也有本事得很。
沈清秋冷笑着。
他抬头对上洛冰河血红的眼,挑衅地嗤笑一声。
有本事你杀了我啊。
洛冰河与他对视的一瞬间却突然笑了,“师尊,现在为时尚早,好戏还未出呢。”
“不若与弟子一同去幻花宫,看个够。”
洛冰河大笑,虚虚从袖中化出已经封印的修雅剑,左右翻看,“你这种人,怎么配得上修雅啊。”
沈清秋猜到他要干什么。
他对自己说,无所谓。修雅只有他唤得动,洛冰河拿到了也没用。
“这把剑既然脏了,那就扔了吧。”
他的心不可控制地猛地一沉。
他看到修雅剑在空中像是断了翅膀的蝴蝶,直直坠入那片火海。
连带着被师尊赐名,从剑冢带回修雅的那天,以及之前的所有岁月。焚烧殆尽。
那是他人生中第二场大火。
3.沈清秋在空中飘荡了很多年。
他看见洛冰河怀抱他的尸体直至变成白骨,打碎了又复原,扔掉了又找回来,这么多年了竟然还没变成齑粉。
他后来甚至想要不你把它炖汤喂狗吧,好歹让他解脱。
天天跟着洛冰河这个杂种蛮累的。
后来沈清秋又看见洛冰河带着他的骨头进圣陵,最后一身伤什么也没带出来,心魔剑的封印还白白掉一大半。
奇怪的是洛冰河竟也不急着补封,像是完全忘了似的。
大抵也是过久了安稳日子觉得没趣,他看着洛冰河越来越疯,渐渐杀伐成性,渐渐人心离散,渐渐四面楚歌。
沈清秋心想真是活该。
但想来也十分孤独。
他们那个年代的人死的死,散的散,天下之大,已经没有什么他想要却得不到的了。
除了另一个时空的沈清秋。
但洛冰河伤养好了心魔剑也快全解封了也没见他去抢。
自己跟自己抢师尊。他听了真想冷嘲热讽一番。
但又有那么一点点心酸。
后来不知过了多少年,他突然能够进入洛冰河的梦境了。
梦境里,天气明媚,人声鼎沸。
那是小小少年最初上清净峰求学的路。
他看见幼小的洛冰河走在路上摔了一跤,站起来,抹了把灰扑扑的小脸,又眼中带光地,坚定地走向清净峰的登山道。
梦境外,心魔剑最后一个封印滑落,它红光大盛,所照之处无不燃烧起熊熊的红莲业火。
疲惫的魔尊怀抱着沈清秋的白骨,即使火舌舔上衣袖也一无所知。
后来魔族的人怎么也想不通,他们的魔尊大人,怎么会连业火焚身也感觉不到。
梦境中,小洛冰河正稳稳地端着拜师茶,虔诚地跪在沈清秋的面前。
时间太久了。
原来当初,他是这么个模样。
沈清秋慢慢地伸出手,却突然意有所感,看向自己无端焚起的衣袖。
梦境崩溃,一片火海,唯有那小少年一板一眼地跪在那里,眼里只看着他。
小洛冰河笑着说, “师尊,请用茶。”
那是他人生中最后一场大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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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三场大火看个人理解吧,没有固定答案
最后梦境里沈清秋会不会接呢,也是个悬念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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